如果有一种食物能让印度政治家发慌的话,那非洋葱莫属。1998年的洋葱涨价危机,让执政的印度人民党在新德里等地方选举中败北;现在,洋葱又成为印度通胀乃至经济问题抬头的一个缩影,并让印度国大党政府手足无措。
看印度物价,主要看洋葱,这是因为洋葱是印度人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,每年消耗量达到1500万吨。可以说,没有洋葱的印度菜,肯定不是真正的印度菜。但如果印度人连洋葱都买不起了,那肯定不是一个民生问题,而且是重大的政治问题了。
但现在的国大党政府,显然让印度人很失望。在过去一年,洋葱如同火箭发射般直线上涨,由每公斤15卢比翻两番增加到60卢比,折合下来近一美元。这对欧美民众可能算不上什么,但要知道,在印度,很多人每天收入也不过1美元。而受洋葱物价飙升带动,印度的CPI维持在9%的高位,在金砖国家中首屈一指,印度民众怨声载道。
于是,在印度,洋葱的花边新闻不断。有媒体报道,运输洋葱的车队在一些地区遭到打劫,打劫的对象不是真金白银(23.86,0.61,2.62%),只不过就是下饭的洋葱。而看到洋葱成了紧俏货,一些商家也看到商机,譬如,有汽车修理商打出广告,买他们的轮胎就赠送新鲜的洋葱。
洋葱成了政治蔬菜。在洋葱问题上载过跟头的人民党自然不会放过复仇机会。8月20日,在议会辩论中,人民党指责执政的国大党无能,坐视贫困民众受洋葱紧缺之苦,议会内吵成一团,导致一些法案被搁置。在街头,民众更是抗议示威不断,要求政府还他们能买得起的洋葱……
洋葱很寻常,为何今年问题多?按照国大党政府的解释,这里面有天灾的影响,洋葱收成减少;也有投机商的炒作,加剧了价格的暴涨。但政府显然回避了更关键的一点,洋葱正是印度经济的一个缩影,洋葱危机的背后,是印度经济正在出现问题。
具体表现在物价飙升、卢比贬值、出口乏力、经济下滑等多个方面,可以说,过去一年,按照英国《金融时报》的说法,印度正由“一炮走红的国家”沦落为“一败涂地的国家”。以最简单的经济增长率来看,印度曾多年保持8-9%的高速增长,但在2011年经济增速下降为6.5%,今年能否达到5%都是一个疑问。
与洋葱危机相关联的,则是印度卢比的大幅贬值。在过去两年,卢比贬值幅度已经超过了25%。货币贬值进一步加剧了印度国内的通胀,并加快了外资逃离印度的步伐,进而严重打击市场信心。所有这些因素叠加,造成印度经济每况愈下,甚至一些经济学家倾向认为,印度正在滑入严重的经济危机。
印度经济面临的困境,一方面与世界经济息息相关,其中美联储将终止量化宽松的冲击是主因,这加剧了资金的外逃,给依赖外资的印度经济以重大打击;另一方面,更重要的显然是内因——在一些经济学家看来,印度经济管理不善,腐败盛行,在过去几年景气时期,改革迟滞不前,市场机制未能充分发挥,最终导致经济失去竞争力,加之国际大环境不佳,印度经济由此呈现硬着陆态势。
印度政府也在勉力应对。为避免经济滑向深渊,印度政府求贤若渴并不拘一格,邀请在美国任教的前IMF首席经济学家拉詹出任央行行长。同时,为安抚民众对洋葱危机的不满,在新德里,政府设立了150多个流动摊位,以补贴价向民众出售洋葱,而为了确保秩序,所有摊点旁都派有警察保驾护航。
但政策都有迟滞性。从目前发展看,印度的洋葱危机不大可能在短期内结束。这对印度国大党政府来说无疑是一个噩梦。因为明年就是印度的大选年了,洋葱很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重磅武器。早在1980年,当时的国大党主席英迪拉·甘地曾在一场选举造势中高举一大串洋葱登台,她所传递的意思就是,在印度,一个政党倘若控制不了洋葱的价格,那就应该下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