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鲜被怀疑指使黑客攻击索尼公司网络一事还没查清,23日凌晨1点至中午10时,朝鲜网络突然陷入瘫痪,完全无法连接。朝鲜政府将此事归咎于美国的“报复”(奥巴马此前在回应索尼一事时称会作出“适度回应”),大家都在查到底为什么会瘫痪,但更重要的问题似乎是,朝鲜居然会断网?
▲金正恩视察
作为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、又爱玩自闭的朝鲜,真的有互联网吗?
当朝鲜人谈论网络时,他们在谈些什么
朝鲜严格监控公民使用电脑,在朝鲜,想拥有一台电脑需要通过政府部门的许可,所有个人电脑注册都要向警察登记(跟猎枪一样);私人不可拥有传真机,发送一份传真需要高层授权;盗版韩国电视剧被视为非法,朝鲜警察会定期清扫,被发现者会被关进劳改营。可以想象在这个“隐士王国”里,互联网会遭到多严格的审查。
如果你在朝鲜跟人讨论互联网,大多数朝鲜人可能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朝鲜大部分地区仍然深陷贫穷,互联网这个概念只存在政府精英之间。在平壤,或者其它比较富裕的城市,那些受到良好教育、坐在舒适办公室的人或许会假设你在讨论的是“光明星”(Kwangmyong)。
“光明星”是朝鲜官方唯一认可的局域网,它覆盖了朝鲜国内各地区,但不与外部的互联网相连。这一局域网通过盗版的日本版微软软件运行,有点像1994年的互联网,许多用户通过老式的拨号或者计算机实验室访问它。
这项网络服务建于2002年,功能包括留言板和聊天室,方便大学生、科学家和工程师交流信息。“光明星”看起来像是互联网,但其实不是。它从真正的互联网上复制过来一些精心挑选的网站,更像是朝鲜的门户网站,提供基本的电子邮件服务,以及经过严格审核的官方文件和新闻。
每隔几个月,朝鲜政府会增添几个可以允许访问的网站,但大部分都很休闲,比如如何烹饪大米的食谱网站。
▲米饭食谱网站
什么人可以访问“光彩之星”
经营着一家朝鲜科技博客的马丁·威廉姆斯(Martyn Williams)估计,那些经常使用互联网的朝鲜人可能只有1万到2万人。由于23日的网络瘫痪发生在当地时间的晚上,注意到断网的人就更少了。
事实上,朝鲜人的“虚拟足迹”非常地小。只有朝鲜政府办公室、大学以及大城市的少量网吧能访问到“光明星”。那些从事宣传、外交的政府高级官员有权访问,他们专门负责从美国、韩国和其他政府、军队收集信息,识别那些充斥内部网的信息,以及维护官方的宣传网站。朝鲜的国营航空公司高丽也拥有“推特”账号。
这些上网的朝鲜人很擅长自我审查,知道哪里该点,哪里不该点。
在朝鲜,国内跨城旅行是需要得到政府许可的,因此大部分民众从未到过平壤,也没去过平壤的网吧。那唯一能够接触到网络的方式就是买台电脑,假设他们已经获得了政府的许可。
但是在朝鲜,购买境外的电脑是非法的(少数精英可以买,反正他们随时都有特权),所有合法的电脑都由名为“早上熊猫”的朝鲜国营公司提供,这家公司每年只生产几千台电脑。
互联网表现监控公司Dyn的Doug Madory介绍,朝鲜目前只有1024个IP地址(朝鲜有2500万人),美国有9.81亿,韩国有1.07亿。CNN援引监控互联网流量的公司的数据称,朝鲜全国的互联网流量仅相当于美国1000户高速网络家庭的流量。对于一个人口以百万数计的国家来说,这是一个太小的微型互联网了。
虽然并不能由此推断朝鲜目前的网络设备数量,但可以肯定的是,一定很少。而这些数量极少的设备又都是老旧的机器,共享着一个很小的宽带,而且经常出现故障。如果你在朝鲜看到真正的互联网,那一定是在高级设备上运行的,比如iPad、iPhone,朝鲜一些官员通过走私得到苹果产品,它的网速非常慢。
▲电脑前的朝鲜人
3G只能在朝鲜国内视频
朝鲜的网络线路很简单,从平壤经过北部山区,然后进入中国,通过中国联通链接到外部世界。换句话说,朝鲜的网络藏在中国的防火墙后面。也有传言指出,最高级的朝鲜官员,他们的电脑设备拥有一些秘密线路T1,网速更快。
朝鲜的网络服务由朝鲜邮电公司和泰国Loxley Pacific合资的一家公司提供,据称可以处理的流量上限是每秒10千兆。
2008年,由埃及Orsacom入股的合资公司将3G手机引入朝鲜。韩联社2013年报道,这项业务已覆盖了平壤和朝鲜的其他15座大城市、100多座小城市,用户数量成倍增加。但目前朝鲜平民只能使用某些特定3G服务(“Koryolink”),比如短信、彩信或视频电话,而不能连接全球互联网,也不能拨打国际长途电话或与在朝外国人通话。
有一些反对者认为,无论谁攻击了朝鲜网络,都不该为一个政府的错误而处罚整个国家。但真实的情况是,在朝鲜,互联网并不是公共利益,它纯粹是精英的奢侈品,是朝鲜政府的统治工具。
搞清楚为什么朝鲜允许网络的存在,比搞清楚如何断网,更能理解朝鲜是如何运行的。近年来,朝鲜政府已经从只会在官方媒体上咆哮,升级到利用个性化的社交媒体向国际社会表明立场、以及不遗余力的宣传,比如YouTube上源源不断的视频,歌颂伟大的金正恩和邪恶的美帝国主义。据称,朝鲜已培养出一支训练有素的黑客队伍。
在朝鲜进行的这场数字革命,获利的更多是政府,而非普通民众。